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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唐代开元通宝诸多问题的探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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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 图1 图1背左上角月 图1背左上角月 元宝寄郭大字 元宝寄郭大字   上海   周延龄
  “开元通宝”钱,始铸于唐武德四年(公元621年),它的诞生在中国乃至东方货币史上产生了重大的影响。首先,它废除了沿用了千余年的钱币计重制,开创了通宝钱体系;其次,创立了新的衡重标准单位 ——“钱”;“开元通宝”的钱文布局与形制重量,为唐及以后的铸币标准化和制度化奠定了基础。
  在唐代290余年的历史中,“开元通宝”始终是最主要和基本的流通货币。乾封元年(公元666年)铸的“乾封泉宝”钱, 行用不足一年就作废了。乾元元年(公元758年)及次年铸“乾元重宝”当十钱和重轮当五十钱,是安史之乱形势下战时货币经济的产物。而大历、建中年间(公元766-783年)出现的“大历元宝”和“建中通宝”钱币,从出土区域及形制上分析,应该是区域性货币。唐懿宗咸通十一年(公元870年)桂阳监铸的“咸通玄宝”钱,则是限于一时一地的试铸性钱币,发现的数量远远不能和“开元通宝”钱相比。
  开元钱在唐代铸期近三百年,唐以后及周边邻国亦有仿铸。铸期长、铸量大。“开元通宝”在材质、文字、形制上又有不少较大和细小的变化,加之月纹、星纹和云纹位置与形状变化,从版别的意义上使其极为复杂。故它的断代和分类,一直是久议未决的问题。
短一元元傍星短一元元傍星   对唐“开元通宝”分期分类及版别的研究,是中国货币史和钱币学研究中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课题,国内外学者都做了大量的探索和考证。我国学者彭信威先生在《中国货币史》“唐代的货币”一章中,对开元钱文字的演变、种类的区分、月纹的来源等问题,进行了深入的阐述与研究。徐殿魁先生在《唐代开元通宝的主要品类和分期》一文中,根据开元钱的材质和形制来分类,并参考了近年在考古发掘纪年墓中出土的开元钱,排比归纳,做了有益的探索和总结。杜维善、顾小坤先生著的《开元通宝系年汇考》,对“开元通宝”的分期、钱文演变及铸钱方法提出看法与描述。中国钱币学会和各地学会也极为重视唐开元钱的研究,新的成果不断出现。如陕西省钱币学会出版有唐代钱币专辑,进行专题研究。日本学者在开元钱的版别分类与定名上,做了细致的开创性的工作。如《上方钱帖》、《收集》杂志登载的开元钱分类的文章,前田光男先生的《开元通宝钱谱》等。这些研究成果的取得,使唐开元钱的研究,不再有前辈“自会昌一种外,莫能辩为某期物”的感叹!
  我认为唐“开元通宝”钱在断代与版别分类上,应以年代沿革为经线,文字变化为纬线来划分其铸时与版别。而年代沿革则以纪年唐墓出土的开元钱种类为主,钱币形制与特征为辅来区分;文字变化则以文字的主要变化分为一大类,次要变化则列在各大类下分成不同的小类。在分类上宜粗不宜细,重视字形的大变化和忽略细小变异,使唐“开元通宝”钱的分类有个大致的清晰的主线。
  唐武德四年最初铸的“开元通宝”的钱文与文字,史书明载是初唐四大书家之一的欧阳询所制词并书写,书体含八分、篆、隶三体。从诸多初唐、盛唐纪年墓出土的开元钱中,此版别占有相当比例。较为典型的为贞观十一年(公元637年)的吴王妃杨氏纪年墓出土的“开元通宝”,文字主要特征为:“元”字第一笔短,“通”字走之旁三斜撇不连,“宝”字“贝”部两横与两竖亦不连,细缘,光背,按文字特征在版别分类中称其为:短一元。文字特征“短一元“类的钱币其文字和类别特征在其后的铸行中有很多的变化,如元宝寄郭、接郭、直元、阔缘等类别。自始铸至唐末也一直在铸行,我们从唐后期铸的会昌开元里也能见到面文有短一元风格的钱币。武德初,唐国势初定,但许多地区仍处在战乱和割据中,如河南窦建德、河北刘黑闼、江南辅公石、陕北梁师都等。因此,严格来讲,此时的开元钱流通的区域面积不是很大的,我们从唐初的铸钱监和铸炉分布上也可以看到当时的这个现实。只有在唐太宗贞观年间进兵岭南、拓展西域与解决梁师都割据势力后,随着版图的扩大,开元钱才在更大的区域内铸行和流通。但开元钱的文字与形制也有了一些变化。如贞观二十一年(公元647年)韦几纪年墓,出土的开元钱有形制为“短一元”阔缘的新版别。
大字左月古钱大字左月古钱   唐郑仁泰麟德元年(公元664年)纪年墓与河南偃师唐宋祯神龙二年(公元706年)纪年墓出土的开元钱,为我们提供了更为详尽的开元钱的版别资料,并从中发现了“短一元”元宝寄郭与“容弱版”的开元钱。“容弱”是版别的一种名称,其文字与形制特征为:“开”内井双横短,使“井”字狭长,“元”字第一横较“短一元”长,元两足间隔开,“通”字走底部有变异,钱背分为光背或穿上下、四角可见直长形之月纹。但月纹的出现不会在这种版别的开铸时,在时间上月纹的出现会更晚一点。
  在唐高宗和武则天统治期间,开元钱在文字和形制有了许多新变化,如大字、遒劲、小字等版别也应该在此时出现的。所谓“大字”是钱文四字硕大,“元”字开足,“通”字头略仰,“走”部三撇相连。“遒劲”同“大字”元字第二笔方折,背四隅多见有角月。“小字”则四字偏小,特征是“元”字第三笔长,“通”头圆弯大,狭“宝”,有“元”字分左、右、双挑。尤其是山西长治唐王惠纪年墓出土的“平头通”开元钱,使“平头通”版别的出现有了一个大致的年代上限,即上元三年(公元676年)左右。“平头通”的文字特征为:文字较阔,“元”字第一横长,第二笔左挑,亦有双挑者;“通”字头较短一元长并平宽,“通”走部三撇成点状或相连;“宝”字“贝”部中两横与两竖接;外缘稍阔;钱形稍大。从文字特征上可以看到它与“短一元”在文字上的延续与发展,显得更规范与规整,而少了当初欧阳询书写文字的流动与活泼感。其后出现“低头通”开元钱文字与之类似,只是“通”头更狭。两者钱背多见月纹。但有些月纹则极罕见,如背四月、角月纹。还发现有钱背铸有云纹的开元钱。“平头通”和“低头通”形式钱文的出现,开元钱至此似乎已完成了它在面文文字意义上的版别演变。安史之乱以后,我们已经很难见到文字变化上可称为版别的钱币了。频改钱文可能与盗铸盛行有关,恶钱在流通中起到了驱逐官铸好钱的作用,并使物价不稳,朝廷收入减少。在唐玄宗开元年间(公元713~741年),史书记载“开元通宝”不仅在铸钱的钱监和数量上有了增加,在重量上也增加了近一成。按中国货币的演变规律来讲,铸钱是由开始的大而重向小而轻演变,而开元钱在盛唐时一改早期钱制加重钱的重量,历史上是不多见的。
  盛唐时铸行与流通的开元钱版别,从出土的纪年唐墓中分析,有“短一元”、“容弱”、“低头通”和“平头通”等。另外,是开元钱背铸月纹大量出现,此时的月纹与“容弱”、“大字”、“遒劲”、小字版的甲纹比较,不那么平直细长而显得短小弯曲。
  “开元通宝”背铸月纹的含义,已有几个观点。如《唐会要》引郑虔《会粹》书中言:欧阳询进开元钱蜡样,文德皇后掐一甲痕。《改齐漫录》中则记有开元钱背甲痕为杨贵妃所掐。彭信威《中国货币史》书中则认为,甲痕是受到了波斯、大食和突厥的外来影响。由于甲痕传说不是正史所载,外来之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,只是一种推测。
  月纹的产生我认为应该与唐时的崇月风俗有关。远古时期的人们就盛行祭月、拜月之风。《山海经》、《楚辞》中就有了月宫的神话,《礼记》中记载“天子春朝日,秋夕月,朝日以朝,夕月以夕。”这就是原始的月亮崇拜,也是之后赏月风俗的源头。从唐代的诗赋中我们可以看到,咏月、赏月的诗赋连篇累牍、不胜枚举。八月十五中秋节也正是在唐代才在民间约定成俗的。唐人称中秋节为“端正月”,节日里的主要活动是赏月、拜月和观月,继而增添和发展到赏桂、观潮、吃月饼等与月亮有关的内容,并影响到了邻近如日本、朝鲜等周边地区,平安时期的日本宫廷也每年举行赏月仪式,到了盛唐时王室和民间崇月风俗达到了顶峰。据《开元天宝遗事》记载:唐玄宗每年八月十五中秋节都要赏月,并在长安太液池的西岸筑有一座百尺高台,称“赏月台”,为每年与贵妃一起赏月而用。另外流传有极富传奇色彩的唐玄宗夜游月宫的传说,《龙城录》载:开元六年(公元718年),唐玄宗与申天师和道士鸿都中秋赏月,由天师行法,三人步上云霄漫游月宫。事后由玄宗回忆起月中仙娥的音乐与歌舞,创作了音乐与舞蹈史上著名的《霓裳羽衣舞曲》。皇室与民间的崇月风气、中秋花好月圆的大唐气象,是值得庆贺的佳节盛事。这应该是盛唐崇月风俗在钱币文化上得以反映的直接证据,也是玄宗年间大量产生“开元通宝”背铸月纹的重要原因。
  由于朝廷在盛唐期间多次下诏禁恶钱流通,并以官铸好钱换恶钱,所以出土的钱币大都形大足重,大致反映了安史之乱前流通中的钱币质量情况。
  天宝十五载(公元756年)十一月,安禄山在范阳发动叛乱。三年后,乾元元年(公元758年)因平叛之需开始铸“乾元重宝”虚值大钱。民多盗铸,物价腾贵。我认为,在这些年里,“开元通宝”可能已经停铸,至少不可能铸足重的小平钱了。
  中唐以后,“开元通宝”面文已经没有太大的变化。会昌开元中的几种异书版似乎很有特点,如异书背“益”、与“宣”。“会昌开元”还另发现一些异书但数量很少。唐后所铸开元钱,有些由于文字与唐铸的钱币相同而不易分辨,有些如闽开元则很易区分。另有一些文字变化很大的开元钱,俗称“周元手”、“唐国手”、助国手“等都应该是唐后铸的。中唐后大部分钱币可见的主要特征是:铸造不精,形制偏小,钱重减轻;钱背月纹则变化极大。月纹形态上不规整,有双月、三月纹和星纹云纹与月纹同铸的情况出现。
  月纹的形制(比如仰月、俯月、肥月、细月等)和在钱背的位置(穿下斜月、角月、上下月、左右月等)在开始时可能是与铸时铸地有一定的关联,因为在定制上有不少规律可寻,如:穿下左向斜月在“小字”版,左右月文在“小字”版及中晚期开元中多见,俯月纹在盛唐开元中多见,背穿右的月纹的钱币在各个时期都比较少见。有些月纹只是在某个时期某种钱文特征的钱币上出现,而在其他钱文的开元钱上不可能有类似月纹。这些特征和规律多少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信息,月纹在钱背的位置可能与铸时或铸地有关,但在中后期,从已发现的钱币月纹变化上已经没有规律可循了,可以见到的月纹与其他如星纹和类云纹同铸在钱背上,分析是当时用早期的钱币作母钱翻铸钱币而在钱背重做标记,故流通的钱币面文不同而背纹变得丰富起来。但在中期钱币上,也仍有一些我们迄今不能解读的符号与月纹同时出现。月纹在钱币上的位置变化,由于它们的载体都是月纹,因此,铸时与铸地并不能说明月纹的含义,最多代表了月纹在钱币中的方位或月纹的形态变化。这些变化从纪年唐墓出土钱中也可见一斑。
  唐武宗会昌五年(公元845年),禁佛教、废佛寺、毁铜像等归盐铁使铸钱。除年号“会昌”外,背文名有二十余种,洛、益、京、荆、蓝、越、襄、宣、洪、兖、润、鄂、平、福、兴、广、桂、潭、丹、梓、梁等。另有“永”字,原有争议,今则有五代钱币窖藏出土为证。安史之乱后,由于四川、淮河以南受战乱影响较小,经济重心渐而南移。会昌开元二十三个铸钱州郡中,秦岭淮河以南地域即占了十七处。翌年,武宗死,宣宗即位。尽黜会昌新政,新钱以字可辨,复铸为像。可以推测,“会昌开元”从存世与出土数量上来判断决不是单单是在一年内铸造的,自会昌五年始至唐亡的六十年时间里,各地仍在继续铸造和使用背铸州名的“会昌开元”。“会昌开元”在其后的纪年墓葬与唐后的钱币窖藏中也有不少的出土与发现。
  从“会昌开元”钱背州郡字名铸法上来分析,背字应该是由两种方法铸成的。一种是在母钱压印后,背字由加戳形成,称“加戳钱”。特征是背字高或低于钱内外郭,或置在内外郭上,字间笔划不甚清晰,字位升降仰俯无定规。第二种称“刻制钱”,其背字与面文同时制作,特征是背字较前者大并有变化,背字与内外郭侧视同样高低,字与钱体结合自然一体。后者的发现量较少。而加戳在会昌钱上的应用,应该是受到了印章的启发和影响,如宋钱活字法铸钱的观点得以成立的话,会昌钱背字加戳应该是这类铸法的源头。
  唐代晚期铸造与流通的开元钱,除部分还算工整外,大部分是用旧钱翻铸的。故钱文模糊不晰,质次形小,钱背的月纹也无章法可言。这也是晚唐内有宦官专权和南衙北司之争,外有藩镇割据和农民起义之忧,中央政府无力控制局面在铸钱上的一个反映。
  值得一提的是,唐时,在中亚阿姆河与锡尔河流域、伊塞克湖、塔拉斯河及楚河地区,有昭武九姓与西突厥汗国。七世纪中叶,昭武九姓诸国为唐的羁縻州,将其分府州两级加以管理。唐景龙三年(公元709年)起,唐朝多次册封突骑施首领为可汗,突骑施在抵御大食入侵,保卫唐西部边疆中作出重要的贡献。由于这一地区汉魏时称粟特,故又称粟特地区。
  七至八世纪,粟特地区在唐朝政治经济文化的巨大影响下,大量铸造与流通仿唐制青铜方孔圆钱。钱面为“开元通宝”,钱背有族徽与粟特文的王名称号或只铸族徽,也有素背的。铸地在撒马尔汗与布哈拉等地。该地区发现的出土钱币较大的地点有片治肯特城址(今塔吉克片治肯特城东南),阿克别希姆城址(今吉尔吉斯托克马克城西南)。在斯米尔诺娃《粟特青铜币总目》与李铁生先生编著的《古中亚币(前伊斯兰王朝)》亦有披露与研究。朝鲜与安南也铸过“开元通宝”,可见开元钱对周边地区的影响是深远的。
  对唐“开元通宝”钱的铸造方法的探讨,钱币界对此也争论激烈,但仍无定论。有失蜡法、范铸法、翻砂法等论点。曾见有开元钱范拓图,取自《古钱薮》,从范上的形制分析当为后期伪作。日本奈良飞鸟池遗址出土的富本钱翻砂铸造的砂型残范的发现,为唐“开元通宝”的属翻砂法铸造的论点,提供了有力的佐证。因为富本钱铸时与开元钱相近,而当时日本的钱币形制和铸造方法,应该是以唐钱为标准的。迄今我们没有见到可以确认的“开元通宝”铸范,而从开元钱币上出现的错位、重文等现象,也为翻砂铸钱提供了重要的佐证。但早期的开元钱似乎与中后期的铸法又有不同,它应该是改范铸进而用翻砂法铸钱之间的一种过渡。对翻砂母钱的认定,目前或许存在认知上的偏差,应该将不同年代与地区不同文字版别的钱币区分开来,而那些铜质精良,内外郭经挫磨、钱径大于同版别的钱币,大概就是我们要找的母钱。
  唐“开元通宝”需要解决的问题仍有不少,在版别分类与定名上,也有不少有待商榷之处。据闻目前“开元通宝”的分类书籍正在编著中,希望能有更新的成果。本文作为一个阶段的研究心得,总结起来供读者批评,以利提高对唐钱的研究水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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