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君匋为巴金刻的印赏析

陈蕴珍  

李氏芾甘  

巴金藏书  

巴金  

巴金  

李尧棠印        
　　钱君匋为巴金名著《灭亡》《新生》《死去的太阳》和“激流”三部曲《家》《春》《秋》装帧，早已成佳话。然而，钱君匋为巴金刻印之事却鲜为人知。
　　上世纪20年代末，钱君匋就与巴金相交了，钱君匋说：“我是与巴金先神交，然后才相识的。”1928年，在开明书店工作的钱君匋经索非先生介绍，在上海宝山宝光里巴金家见到巴金。钱君匋曾回忆道：“巴金穿着不讲究，一身布制的学生装，裤脚拖到脚面上，只有从那副金边眼镜中才能发现他是个文弱书生。家中的摆设也很简单，能堆的地方几乎全是书。”从此，他们经常在一起，看戏、上餐馆、谈出版，成了莫逆之交。后来巴金创办了《收获》月刊，装帧设计的任务就交给了钱君匋，巴金凡在开明书店出版的书，封面都由钱君匋设计。
　　抗战期间，钱君匋应巴金之邀赴广州，与巴金、茅盾开书铺，办《文丛》月刊和《烽火》旬刊，宣传抗日。那时，意气昂扬，好文云集。钱君匋曾要求巴金待自己死后为他写一篇文章，他回忆道：“我年轻时，不知受了什么刺激，痛苦极了，我便找到巴金说自己快要死了，待我死后帮我写一篇文章。”巴金十分奇怪，说道“好端端的，怎么要死，别胡说！忠厚的巴金被我缠得没法，竟含糊地答应了我的要求。事后，我没有轻生，巴金自然也不会写此文章了。”
　　钱君匋与巴金常来常往，如同手足。解放以后两位老人只要一见面，便自然地沉浸在过去的那些岁月中。1992年冬日，87岁的钱君匋往巴金寓邸拜访巴金，89岁的巴金的手已微微颤抖，行动不便，但思路十分敏捷。巴金见老友来到非常高兴，首先祝贺钱君匋“从艺七十周年”活动获得成功，尔后话题便转入了篆刻。钱君匋谈及自己曾为巴金刻过“李氏芾甘”及“巴金藏书”二印，巴金却说“不止此数”，说着便移步取来木匣，七印章稳稳地躺在木匣之中，钱君匋见一对巴金和陈蕴珍(肖珊)结婚后他补刻的印章，连表歉意：“当时没有赶上你俩的结婚盛典，终身憾事。”钱君匋在“李芾甘氏”边款上道出了歉意的原因：“巴金兄与蕴珍女士在蜀中结婚，余以抗战阻隔未能参与盛典，待日纳降，始于沪上重见，遂仿古玺补贺，即乞哂存，君匋。”另一边刻曰：“芾篆作市，与市异或作黻，乙酉十月十日君匋记。”在陈蕴珍的边款上刻曰：“乙酉十月十日君匋仿古钵于海月盦(同庵)。”巴金说：“这对印章，我视为珍宝，非重大事体不用。”钱君匋听之甚喜并向巴金提出：“借印一用，三日后归还。”巴金欣然同意。
　　不几天，巴金将印拭擦干净，然后叫侄子舒及、侄女国媃将印送至钱君匋寓邸。面对此七印，钱君匋把玩不已，感慨万分：“逝者如斯，三十年代之事，已越半世，往事历历，有时也会消失在记忆之中，流光忽忽，六十寒暑，人非昔比，巴金于文学早有建树，为当今之大文豪，自己则碌碌，终朝一无是处，惭惶殊甚。”
　　赏玩之余，钱君匋找来高足——篆刻家陈辉，请陈辉将此七印拓墨订成三册，分别亲手作记，一册留己，一册赠巴金，还有一册送陈辉，在题记中曰：“此七印拓墨之劳余委之于陈辉老弟，彼亦久不事此，但斲轮高手，虽久旷犹能游刃有余，实为难得。”钱君匋兴致之浓可见一斑，也足见七印拓墨又是何其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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